本就没什么可能,那些来往不过是她自作多情。她咬着牙想,周述这样的人,也许当个心里有数的癞蛤蟆比较妥当——起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
本来就没什么可能,来往那么多做什么?他想着,还是做个心里有数的癞蛤蟆比较好。
之后过了些日子,相思白天去干活,锄地、挑水、拣柴……她力气小,干不了多少,常被别的知青悄悄笑话。但每到傍晚时分,周述总是“碰巧”从她身边路过,也从不跟她多说话,只是低着头把她没干完的活替她干了,一声不响。
她心里有些甜,又有些涩。甜的是,他对自己确实好。涩的是,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。
这天轮到她去打水。她一向怕这个活儿,那口老井年久失修,井口窄,轱辘又滑,只要一用力不当,整个人都可能摔下去。她站在井边深吸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桶。可那桶像是故意作对,突然一沉,绳索猛地一拽,她手一滑,整个人往前一扑,几乎要被拖到井口。
就在那一瞬,一双手稳稳抓住绳索,轱辘嘎然停住。
是周述。
他不声不响地接过绳子,手法熟练地将水桶拉上来,落地一声闷响。接着又提下一桶水,几下就打满了,回头看她一眼:“我帮你送回去。”
相思心里乱七八糟,像有猫挠着。可她嘴硬,别过脸道:“不用你。我才不稀罕。”
说完还赌气似地推了他一下,手心碰到他滚烫的手臂,自己反倒先慌了。
周述垂眸看她一眼,没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提起水桶,转身而去。
原以为两人就此两不相欠,各走各路,谁知天有不测。女生宿舍那排土屋经不起一场暴雨,半夜轰然倒塌,幸而没人受伤,几个女孩却只能暂时寄住在老乡家里。
点名分配住处的时候,前面的女生一个接一个挑走了还算整洁的农家院,只剩最后那间破旧低矮的小屋,谁都不愿意去。
相思站在最后头,看着那唯一一间被人嫌弃的屋子,安安静静地签了名字。
周述回到家就看到屋里多了个人。她坐在堂屋靠墙的板凳上,正拿帕子擦头发,抬头冲他一笑,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。
他怔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,转身进了嫂子屋里说了几句,又默不作声地回去做饭。
那天傍晚,荔荔拉着相思在院子里玩翻绳,笑声阵阵。周述隔着窗户看了一眼,手里切菜的刀顿了一顿,心口酸酸的,又软又涩。
夜里风雨又起,雷声在山头滚滚作响,像天塌了一样。
“咚咚咚”,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。
相思翻身坐起,声音发颤地问:“谁、谁啊?”
“是我。”周述在门外,“堂屋雷声小,你去那边睡。”
她裹着被子,犹豫了一下,还是乖乖去了堂屋。他则默默拿了褥子,去厨房打了地铺。
相思虽然出身优渥,但不娇气,会唱会跳,也爱热闹,很快便与知青们打成一片。知青点打算办个晚会,大家一致推举她排一支民族舞。
她欣然应下,连夜编排。
晚会那天,月亮很圆,知青点的院子点了油灯,吊着花纸和彩带。相思身穿借来的苗绣服,脚步轻盈地踏着鼓点,一举手一投足都像风从山谷里吹出来。众人看得目不转睛,连一向嘴硬的几个男知青都忍不住拍手叫好。
可她跳舞的时候,周述没来。
回去后,她气冲冲地看见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仰头发呆。
相思见着他便生气,她和他说了要不要去看他跳舞,他说要干活,哪有时间。相思忍不住在他小腿处踢了一下,没好气地说:“女生宿舍修好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
周述身子一僵,低低“唔”了一声,还是没多说什么。
第二天她搬走了,
可她忘了一只发卡。天近傍晚,她回去拿,敲了半天门没人应,只好推门进去。一进屋,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。
周述躺在床上,脸红得厉害,眼睛半睁不睁的。
她走过去推了他一下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中暑了?我陪你去看医生。”
他缓缓睁眼,望见她,眼底像有星火晃动。忽然,他笑了,抬手一翻,就将她压在了床上。
“喂——你干什么!”相思又羞又恼,脸红得像晚霞,“快起来,我带你去卫生所开点药。”
话还没说完,他已经吻了上来。
这个吻不温柔,甚至带着一点蛮横和委屈。他像是终于等到了她,又像是在用力证明点什么。她挣扎着想推开他,却被他按住手腕,举过头顶,动弹不得。
他力气极大,两叁下就把她扒了干干干净净,自己身上也一丝不挂。赤条条的小人儿,像是待宰的羔羊。
相思又羞又急,不明白他要做什么,但是心里头很害怕,她呜呜咽咽哭着,反倒让周述更加心猿意马:“第一次见你就想这样对你。你说,这么漂亮的小公主要是被我肏坏了,会怎样?”
他眼神虽有些涣散,却透着灼热的温度:“有人这样玩过你吗?你总是这样含羞带怯地看着别人吗?只看我好不好?只看我。把你关起来每天都干你,干大了肚子看你家里人说什么。”
“你就在这儿给我生孩子,听话,说你喜欢被我肏,嗯?”
“你跳舞的时候穿的那件裙子真好看,但是我更想看你不穿衣服跳舞……”
相思哪里听过这种话,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被他贯穿了身体。
肉棒挤在里头,夹得周述头皮发麻。可这是在梦中,小仙女会哭会说疼,唯独不会被欺负坏,只是今天小仙女怎么不乖乖被他肏了?
他便也不怎么怜香惜玉了,完全发泄着胸口的闷气。他是地主家下叁滥的野孩子,她则是枝头月,他们根本就没可能。
她来的第一天,他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她,心口有些快速的跳。他从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姑娘,干干净净,明媚天真,想起来小时候从妈妈那里听说的神话传说,该是嫦娥仙子吧。再见面就是她去干活,笨笨的,总也做不好,扁着嘴,泫然欲泣。
他已经很累了,最脏最累的活都交给了他,可他还是走过去沉默地将她的活儿做完。
她喊他,他不敢回头,自己一身脏兮兮得,怕她露出嫌弃的表情。
后来她被蛇咬了在自己家留宿,他想了很多该给她做的东西,却又觉得她肯定瞧不上。
荔荔把糖分了一块儿给自己,他不敢吃,他怕吃完了,她便走了,最后便像是一场梦,什么印记都没有。
周述在她身上发泄了好几次,肉棒进进出出,带出来鲜艳的处子血印在床单上,他抱着她,说了好多不着调的话,吸吮着嫩肥的奶子,啮咬着红艳的小奶尖,听着她哼哼唧唧,一边说疼,一边说痒,娇滴滴得,又软又黏糊。
等相思再醒来,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黄昏的光线从破窗缝隙里渗进来,屋子里昏昏沉沉的。她觉得浑身像被碾压过,尤其是腰,酸痛得几乎断裂。眼皮发沉,连睁眼都费力。
正想动一动,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。
是周述。
他站在门口,神色不安,脸色苍白得吓人,眼底却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紧张。
相思脑中瞬间回忆起了白天发生的一切,脸一下红透,随即蜷缩进被子里,抱紧了自己,警惕又哀怨地望着他。
周述咽了口唾沫,脚步迟疑地走了几步,把手里的搪瓷杯放在桌角,低声道:“你……先把红糖水喝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发涩:“你要是好了,想去找村支书也好,想报警也行……我不拦你,怎么都行。”
相思咬着唇,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,心里却五味杂陈,说不上是什么情绪。恨他?又好像恨不起来。怪他?可又记得他眼底的难过与悔意。
甚至,还有点羞。
她没有说话,只把头埋进被窝里啜泣。周述见状,低头转身走了出去,带上了门。
第二天一早,雨停了,空气里还带着泥土的潮气。
相思醒来时,坐在床沿发呆,一双眼睛空空的。
门又被推开,周述这次没说话,走上前,手一伸,把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塞进她怀里。
她低头一看,是只小狗,毛还没长齐,笨笨的,圆头圆脑的样子,舔着她的手指,还呜咽着撒娇。小狗爪子上还放着一只小木雕,仔细看去,是个俊秀的姑娘,衣服和自己初来那天很像。
她眼眶红了,轻轻抚摸着狗狗的后背,声音闷闷的:“你昨天……弄得我好疼。”
周述站在她面前,低眉顺眼地说:“对不起,是我的错。你、你要打我吗?或者干脆去报警。”
相思飞快地瞪了他一眼,又别过头去,半晌才小声道:“我不打你,也不去报警了。但你得补偿我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继续道:“以后不许不理我,不许不和我说话,我去跳舞你必须去看,总之,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。否则我让我哥和我姐夫揍你。”
周述抿着唇,目光发亮,轻轻试探着去碰她的肩,她没有推开。
他便慢慢让她靠在自己肩头,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,小心翼翼地搂住她,声音低低的,带着一丝哽咽:“我也会很努力……配得上你,好不好?”
即便这真的是一条无望的路,他也愿意走下去。
所幸,那年冬天,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。山雨之后终于放晴,属于他们的命运,也悄然改写。